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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那个把苏玉如接回家“养伤”的“侄子”廖仲恺,被公安抓走,关了一段时间之后,出来没了工作,听说是南下打工,那边正在大兴土木,哪怕是做个普通的建筑工人,一个月也能挣内陆地区的三四倍。

更别说那人脑子本就比一般人活泛,赚点快钱很容易,以前是人人喊打的劳改犯,现在衣锦还乡来却是好生受人爱戴。

大家仿佛都忘了他曾经的利欲熏心,甚至有的家长已经在教育自家孩子,没事多跟廖仲恺学学——人家考不上大学不也照样出息了?

大概,时代就是从这几年开始不一样了吧,卫孟喜叹口气,穷苦惯了的普通人觉得,能赚钱赶紧赚钱,有了钱就有了一切。在改开的春风里,上辈子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?千千万万的个体户又何尝不是?

她记得最清楚的是,有一个同样是干个体发家的老板,最爱跟他们炫耀的就是,自己手底下有多少本科大学生,甚至聘请到了研究生替自己打工,那种读书无用论的嘴脸,现在想来还让人不舒服。

“你也是,怎么又给孩子带吃的来。”唐云凤的脸色十分憔悴,接过她的饭盒,强颜欢笑,“上次的卤豆腐皮小燕说好吃你就给送来了,也太客气。”

卫孟喜每次来都不会空手,主要是小燕跟根花卫红一样大,自家孩子爱吃的她也爱,就每次做的时候多做一点而已,又不费事。

卤水白白倒掉也是浪费,她现在都喜欢给孩子们做点小零食,土豆海带豆腐皮鹌鹑蛋,关东煮有关东煮的味道,卤的也有卤的特色。

“老赵本来还想去找你呢,我跟他说你最近怕是要来,让他在家好好养伤。”

“赵大哥咋啦?”

“唉……”唐云凤欲言又止,看大门开着,有人经过,就没说。

她先把卫孟喜迎进屋,自己去搀赵春来出来。

赵春来现在整个人包成了木乃伊,拄着拐杖,腿吊着,脑袋也包得全是纱布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
卫孟喜大惊,“这是咋啦?”

“不严重,我就说你别这么吓唬人。”唐云凤埋怨丈夫顺便把事情说了,原来是上个月赵春来去了一趟港城,他的边防证只能去到深市,去港城肯定就是很不体面的方式。

结果就是不怎么正大光明的路上,居然被一伙坏人给盯上——刚拿的一批电子手表,被抢了。

他因为反抗,被打成重伤,另外两个伙伴,一个少了三根手指,一个肺脏没了一半,也是九死一生,他反倒成了最幸运的,只是皮外伤,还能养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