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证人倒是有一个,可根花太小了,说出来的话别人不一定信,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地。

对于严家一家,没有资本直接对峙的时候,还是得避其锋芒。她现在最要紧的是盖窝棚,他们太需要一个家了。

四个大的每天要问十次,什么时候盖房子,什么时候回他们的家。桂花嫂子是很客气,收的房费也不贵,但寄人篱下终究是没安全感,孩子们每天争着洗碗扫地叠被子,其实就是在讨好桂花姨姨,生怕姨姨哪天不高兴,像菜花沟的爷爷奶奶一样赶走他们。

卫孟喜心里酸得不像话,她的孩子,再也不要寄人篱下了!

第二天下午,卫孟喜正在空地上盘点材料,看有没有丢失的,门口忽然来了两个人。

“同志你好,请问卫孟喜同志在吗?”说话的是一个包着白头巾的中年男人,一把山羊胡配上汗津津的衣裳,卫孟喜有种莫名的熟悉。

“我就是卫孟喜,你们是?”

“卫孟喜同志你好,我是金水村书记高三羊,这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刘红军。”

这名字可真有特色啊,书记是三羊开泰,妇女主任跟以前朝阳公社的妇女主任名字还一模一样,当初自己能拿到钱还多亏她呢,这要说不是缘分卫孟喜都不信。

她赶紧擦擦手,双手跟他们握上,这俩人上辈子她也打过几次交道,他们为人很公道,办事也很有人情味儿,有几次治安队抓到两家投机倒把的窝棚户,连矿上都不愿多管闲事,还是他俩去求情给放回来的。

高三羊和刘红军也很意外,他们想象中的煤嫂应该是跟隔壁刘桂花或者刘红菊一样的,苍老,憔悴,愁苦,说不上三句话就哭天抹地“日子艰难”“孩子养不活”的,而不是眼前这个漂亮爽利的年轻人。

年轻人穿着十分朴素,但难掩苗条的身段,一张鹅蛋脸上大眼睛水汪汪的,两根乌亮的大辫子垂在肩头,就跟去年来矿区文艺汇演的文工团女兵一样,漂亮!

“小女同志你今年几岁了,这是你娃?”刘红军指着小呦呦,有点拿不准,这不像已婚农村妇女啊,跟申请书上的人好像对不上。

小呦呦慢慢接触的人多了,胆子也大起来,不怕生了,看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,她还调皮的做个鬼脸,躲妈妈怀里,看了会儿见奶奶没生气,她又捏起小爪子,吐出舌头,嘴里“呜呜”的叫。

这是卫东教她的扮鬼脸,每次一这么扮,妈妈和哥哥姐姐们都一副“哎呀我被吓到了”“好怕怕”的模样,她就变成一只心满意足的小松鼠,得意的翘起小jio jio。

这不,刘红军倒是没怕,但被她奶凶奶凶的模样逗笑了,爱怜的摸了摸小卤蛋,“这娃底子不好,营养得跟上。”

卫孟喜赶紧顺着话头,说自己之所以千里迢迢投奔丈夫,就是为了带娃看病,前头还有四个,还没上学,也不知道以后上学的问题咋整,这个是去年生的,自己刚二十二岁,别的本事没有,倒是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做饭食,大家都说手艺还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