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下子就不是心凉能说得尽的。
“师兄?”
傅十九想说什么,可哽上喉咙的只有苦涩。
小时候小廿天天说着“最喜欢十九师兄了”,“只有十九师兄对我最好了”,看来真的只是稚子稚言。
只有他想过,出师后和他结拜为义兄弟,像大师兄和师父那样生活在一起。
“师兄?”小廿没察觉到傅十九复杂的情绪,又问了一句。
“哪家的姑娘?她对你态度怎样?”
小廿迟疑,“不是姑娘。”
傅十九攥紧拳头。
一时间差点没直接背过气。
“虽然经常骂我,打我,但——”
傅十九这次没等师弟说完,烦躁的打断,“我又没心上人,问我做什么?明天还要早起练剑,睡了。”他吼完,直接背过身去,丢了一床被子给小廿,自己裹上另一床。
小廿被吼得有点懵,但还是老老实实接过被子。
他不太理解师兄为什么这么生气,但还是识趣的没多问,安安静静的转身过去睡觉。
其实傅十九并没有睡着。
也睡不着。
他从小爱护的师弟,才相别两年,就和打他骂他的陌生人生出情愫。
他默默攥紧被角。
这种酸楚的感觉很难受,说不上来的难受。
自从父母死后,他多委屈的事情都没哭过,被同门欺负也好,被师父冤枉也罢。但今天,眼泪就是不争气的直往外冒。
意识到自己快哭出声的时候,傅十九默默翻身下床,跃到屋顶上,用袖子摸着眼睛。
水蓝色的绸缎很快就变得皱皱巴巴,还有些潮湿,但眼角的泪水,却是一点都没减少。
“多大的人了,还哭鼻子?吵死了。”正无声抹着泪,突然,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。
傅十九回头,看见是师父,瞬间吓得眼泪都咽了回去,急忙行礼。
他刚才明明很克制声音,即便有声音,也不如夜风的风哨。
“别用袖子,给,”男人默默的递过去一张帕子,“明白了。”说完,男人用大拇指指了指他房间的方向,里面躺着的是难得回师门的傅廿。
傅十九没接话,算是默认。
“你从小心思就写在脸上,长大了还是没变,太好猜了。”男人轻描淡写的说道。
傅十九很没骨气的接过帕子,擦了擦脸。
他瞥见师父就坐在他旁边,静静的看着他哭。
过了一会儿,傅十九也不太好意思,收了腔,把脏兮兮的帕子攥在手中。
“厨房刚做的宵夜。”男人见他不哭了,留下了这句话,便跃下屋顶,径直走向内院。
一听有吃的,傅十九还是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