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倦以为顾北筠性子又上来,要跟他讨要个说法,到现在,他已然没有什么牵挂,跟顾北筠斗个鱼死网破也毫无意义,还不如把话放在台面上,说个明白。其实每次他见顾北筠,心里都会轻轻地被个小锤子敲打一下,毕竟这是他的丈夫,是他曾经以为的——一生依靠。
上次顾北筠拿着匕首让他伤害自己还历历在目,这还没休停片刻,又找上门来,林倦都不知该如何跟顾北筠相处。
推开门,顾北筠穿着挤脚的鞋站在他面前,局促地裹着小了一尺寸的灰袄,显得滑稽可笑,素来不苟言笑冷峻之人脸上浮现害羞胆怯的神情,他不敢走向林倦,高高地站在那里,像海浪里不灭的灯塔。林倦一怔,朝他打手语,顾北筠这才敢抬眼与他对视。
“来找我什么事?”
“我……只想看看你。”
“不会做什么的。”
“我、我一会儿就走。”
顾北筠过几日就要动手术,不知为何,这病症又犯了,林倦轻微一叹,见顾北筠这副孩子模样,他根本没话和他说,缓步走到他面前,拽着他的手往面前一拉,看他的伤势。
顾北筠被林倦这一下弄得摸不着头脑,冷风吹得他头疼欲裂,这会儿放松精神,反而不自在了,他这次再也不敢毛手毛脚对林倦做什么,即便他见了林倦就很想与他亲近。林倦没有再问他,拉着他坐在床边,拎出个小药箱,见顾北筠侧腿上的伤疤,忽然愣住了。
“正好没人给我上药,你,过来。”
“会上药吗?”
“我都这副样子了,还能把你怎么样?”
“开灯还不是为了看得清点,别把棉签杵进我伤口了。”
“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