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从不敢想命运会是如此的巧合,如此的残忍。

我想起傅琛今天早上给我发的那张照片,我想起昨天聊语音时,傅斯澄说他在国外的时候,在别人的手机里看到过很像我的一张侧脸照。

所以那个“别人”,其实是傅琛。

那张傅斯澄以为是网图的照片,正是我陷在恐怖深渊里时的真实写照,苍白,病态,绝望,只凭一口虚无的气活着。

难怪傅琛对我欲言又止,从他跨年夜在酒吧里见到我的第一次,他就该知道我和他哥傅斯澄有着怎样的关系,因为当时我正抱着傅斯澄的腰。

所以他始终没有挑明,因为他无法断定我是否知道傅斯澄和傅楷的关系,他也无法知晓傅斯澄知不知道我的过去。

为什么啊……所以这是为什么啊……

傅楷将我丢进肮脏的深渊,他的儿子傅琛推着我往外逃,他的侄子傅斯澄拉着我的手走了那么久。

我以为我就要走出来了,我以为就算我的病永远好不了,也起码不用再日夜受困了,可为什么到头来,我还是陷在那个残酷的怪圈里,在我以为就要脱身的时候,一低头看见仍然头破血流的自己,和身上那道沉重又难堪的枷锁,那是多么绝望的一道倒影。

世界安静,摇晃的视线里,对面街边,傅斯澄和傅琛脸上的笑意,是三四分的相像。

我想起那个梦,梦里,傅斯澄和傅琛的模样合二为一,那张与他们两人都相似的脸,问我要不要他救。

好可惜啊,我原以为自己能被救的。

不知道谁按了一声喇叭,瞬间将我拖回了现实,浑身的血液好像再次流动,我双唇发抖地往后退了几步,然后转身跑进一条漆黑的巷子里,扶着墙壁弯腰呕吐。

何必要这样对我,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要这样对我。

手机响起,是一个语音通话的请求。

我的眼眶里全是呕吐时漫上来的生理泪水,看不清来电的名字,失措之下按了接听键。

“你还没到吗,要不要我去接你?”

是谁的声音,傅斯澄的吗?还是傅琛?还是那个梦里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