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摇着头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这次哭得很真?心,没有一丝一毫作秀的意?思:“你们不能这样!你,你们,怎么?能这样对我,师父!师父求求你救救我!”

危险时?候,华裳裳还是下意?识地求助沈蕴之。毕竟她穿到这个?世界,一直以来都是沈蕴之无条件的保护她。哪怕知道自己身?份拆穿沈蕴之可能会厌恶她,华裳裳还是寄托于三十多年的师徒情谊。

“师父,就算我不是天命神女,我就不是你徒弟了吗?”

危机时?候,华裳裳总是很会抓住重点,“我是你昭告天下收下的亲传弟子。你为我点魂灯,将神识分一缕出来附在?我身?上,这些爱护都是假的吗!”

沈蕴之的内心已经在?崩塌,华裳裳的每一个?字都不亚于重锤将他锤得气血翻涌。

“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天命神女,是你们说我是天命神女!”华裳裳一边哭一边不忘指责,“你们说我是窃命者,说我窃取天命神女的气运,这是我的错吗!我不过一个?将将筑基的低阶修士,如何窃取别人的气运?还不是你们,是你们!你们才?是窃命者!这都不是我的错!”

最后?一个?字落下,沈蕴之终于还是一口血喷出来。

顾城越大惊,一个?闪身?过去接住往地上倒去的沈蕴之。华裳裳所言虽然狼心狗肺,却也并?非胡搅蛮缠。确实,当初被抱回?沈家之时?,她也不过六岁。一个?资质极差身?体娇弱的凡人,确实没那个?本事掠夺神女的气运。所有的事情,都是作为师父的沈蕴之再替她做罢了。

“是本君,”沈蕴之重重闭了闭眼睛,“是本君在?替她窃命。”

这话沈蕴之自己不说得直白,在?场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?。毕竟这些年沈蕴之宠爱徒弟,将未婚妻单九的脸面扔到地上踩的事情在?灵界传得沸沸扬扬。他们这些世家听过不少流言蜚语,但也都能理解。若是天命神女收在?自己座下,也会竭尽全力地照看教?导。只?是沈蕴之倒霉,抱回?去的是个?假货罢了。

“对!所以这根本不是我的错!我没错做什么?!”

华裳裳犹如抓到把柄,嘤嘤地哭泣:“我只?是一个?弱女子,修炼不精,宗门不亲。就只?是养在?师父膝下,根本就没做什么?!”

“将她的嘴堵上!”听着心烦。

一人说话,立即就一道封口的术法打过去,彻底阻隔了华裳裳聒噪的叫嚣。

在?座之人面面相觑,一时?间还真?不知该怎么?处置华裳裳。他们可以憎恶窃命者,却不能正视自己的错误所造成的结果。

顾城越不关心赝品的结局,他只?在?意?一件事:“蕴之,你是不是知晓真?正的神女是谁了?”

沈蕴之身?子一僵,竟然有种?无颜面对顾城越的羞愧。

顾城越与他是几百年的师兄弟,如何不清楚他?一看他如此做派,立即就知道了:“所以,是谁?”

问完,他觉得这样还不够,又道:“是小九吗?”

沈蕴之不回?答,他无法回?答。

这个?问题一问出来,场面又恢复了死寂。不仅仅是沈蕴之,所有曾经帮华裳裳给单九落井下石过的人,脸色都默默地白了:“应,应该不是吧?”

其中一个?曾经为取悦华裳裳,曾在?密境给单九下过黑手的女修干干地笑:“单九若是,怎么?可能?”

“前辈,前辈能算吗?”下黑手的不止一个?,知道华裳裳跟单九不对付。这些年来,确实有不少人做过自以为是在?维护天命神女的事。有一个?眼犯桃花的男修站出来,抓着玄机道人急忙问道,“窃命者推算出来,窃谁的命也应该能推算得出才?是,毕竟命格相近才?能……”

“前辈,”沈蕴之不说话,顾城越心中已经有定论了。但为保准确,还是请玄机道人推演,“劳烦前辈再深处推演。”

玄机道人既然站出来,自然是要将事情解决。

众目睽睽之下,他重新起?卦。

还是三枚铜钱,大道至简,推演也是。

三枚铜钱落地,卦象一出,人群之中就已经响起?了倒吸一口气的声?音。玄机道人在?道童的搀扶下,慢慢地伸手去摸。卦象告诉他的远比众人看到的更多。

玄机道人的眼角流出鲜红的血,他仿佛没有知觉道:“神女降生于五百年前,东洲正南。出生之际天降福泽大雨引得四方邪祟闻风而至,命里遭逢大难,几乎命悬一线。”

女神降世的情形以及地点测算与沈蕴之当初的测算一致,只?是降世时?辰不同?。玄机道人一点出来,顾城越的脸色瞬间大变。但那副神情,分明?是惊恐之中又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