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观尘不答。

白气腾腾,将铜壶盖子都顶起来,垫着白巾,柴伯提起铜壶。

茶汤澄净,柴伯双手端起茶盏,奉到他面前。

过了一会儿,许观尘才端起茶盏,抿了一小口。

柴伯问道:“公爷的病,怎么样了?”

许观尘道:“没有什么大碍,师父从雁北带了药来,再过几个月,也就好了。”

“公爷病好之后,什么时候回国公府?老奴好早做准备。”

“……再说吧。”

“宫中与行宫,都不是公爷该长久待着的地方。”柴伯正色道,“于国公府颜面有损。”

许观尘低头,像个在长辈面前挨训的小孩儿:“我知道。”

柴伯语重心长道:“年节时候,金陵城中就在传风言风语,说除夕宫宴,公爷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了。年节过后,陛下移驾行宫,公爷跟着来了,行宫来往人物渐多。公爷在行宫,不曾听闻城中传言,所以不晓得其中厉害。”

“公爷,我一直不愿意喊你‘小公爷’。在老奴眼里,公爷就是公爷,没有什么年岁辈分小不小的。”

柴伯饮了口热茶,长舒一口气,继续道:“只是,倘若都如公爷一般任性,老公爷留下的定国公府……恐怕老奴入土,也见不到公爷振兴定国公府了,说不准,还能眼见着定国公府许多年基业,就这么没了。”

“公爷是老公爷生前最喜欢的小孙儿,公爷的兄长,大公子还在的时候,老公爷心疼您,没叫您像兄长一样,冬练三九夏练三伏,让公爷学的文。那时候就算是天塌了,也有大公子在公爷前边顶着。”

柴伯看着他,神色哀戚:“如今天塌了,大公子早也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