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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879 字 2022-11-11

“难道就没有办法渡过此劫?我等终日恭顺礼佛,当此法衰之际,难道众佛就不体恤信众悲苦?”

有弟子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
佛图澄则叹息道:“佛之宏大,并不因我等礼恭与否而有增色减色。而我等礼佛,所为终究还是为求自身解脱。应劫的是我等各自,而非早得解脱的佛陀。佛法需信,而非恃。劫难临头,你们能得于几分的解脱,则能受几分的自得。至于我,余心自在,唯此老朽之躯以待劫临而已。”

待见众人终究还是忧怅不喜,佛图澄还是又说道:“佛存于超脱,法在于天地,这不是人心取舍就能改变的事情。即便来年南土之主将要禁灭诸法,但他能毁的只是僧,不是佛。寒冬陡临,多有草木凋零保全生气,但也有青松绿柏忍冬而生。所谓的法,就是在教人自度,术在法中,法言尚且不能领会通透,又有什么面目乞求神佛庇护?”

言及于此,佛图澄便也不再多说。事实上他能讲的还有很多,比如他自身的经历,就是求生于乱世一个典范,但道理无论讲得如何通透,终究还是要看各人领会。应劫者终究还是各自,佛能授予法,但却不会代于行。

第1346章1341 苦中作乐

大和尚佛图澄是真正的有道之士,他能够笃静自守,等待祸患临头,但并不意味着别人就可以,而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能。

皇后母子求得大和尚信物后,自是如获至宝,不作迟疑,即时便将各份诏文分头发出,之后便焦急的等待各方反馈。

而目下襄国的局势,也并不因哪一方的困顿而停滞不前。最起码占据单于台的奋武将士们过去几个时辰里一直忙碌异常,在粉碎了羯国太子石邃的那一次进攻后,整个白天也已经过去了一半。

沈云胆大又不乏心细,他很清楚当下局面只是诸多意外促成的一个偶然,这种状态并不会长久维持,而他也并不是萧元东那种运气好到人皆艳羡的程度,之后局势是否会继续朝向对王师有利的局面,也实在不可预测。

所以眼下的他,已经从最开始的激进转趋保守,主要还是在于如何巩固住当下即得的战果。他不是没有想过继续冲击禁防,寻求更大突破,但那样做风险太高,动辄会有全军覆灭于此的危险,而可期的收益并不大,最可望的无非顺势干掉羯国的太子与皇后。

而在奋武军已经取得的当下战绩之上,即便是再完成这个目标,意义其实已经并不大了,了不起会让羯国储位空虚,引起新一轮的内耗争夺。但就沈云所知羯国太子石邃所作所为,就算奋武军不杀他,羯主石虎也绝不会放过他。

既然如此,奋武军又何必要冒着覆灭的危险去为石虎代劳除杀孽子?

眼下的奋武军乃是实实在在的一支孤军,虽然眼下河北东西各有临清的沈牧与枋头的谢艾,但襄国距离这二者都有些遥远,并不能达成有效的呼应配合。甚至包括沈牧在内,大概也没想到沈云此行会造成如此大的战果,更加难以及时北上增援。

襄国不可久留,甚至每多停留一刻,危险便加重几分。特别是之后羯国又有众多兵众涌入建德宫中,虽然他们并没有即刻向单于台进攻,但可知他们入宫绝不是为了与晋军打一声招呼那么简单,无论当下有什么原因,之后不久必会向晋军发动进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