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6章

“这有了烦恼,不去想法子解决,不想设法把眼前的大山搬开,就知道一味的生气撒泼,与我生气,有用吗?金尊玉贵的养你十几年,又是为的日日生气,日日戳心窝子吗?早知道你这般不识大体,不知感恩,不懂得为家里着想,我当初就、就……”

总算最后见丹阳郡主满脸的煞白,人也是摇摇欲坠,没再把后面的狠话说出来。

却也半点没因发作了一通就消火,不由分说拉着丹阳郡主便又进了宫去,打算找太后评理兼劝导女儿,只当太后一定会与她是一样的心思,毕竟他们如今的富贵得来的多不容易,太后是再清楚不过的。

届时女儿见两个至亲长辈都是一样的心思,胳膊拧不过大腿,自然也就从了。

不想母女两个到了仁寿殿,福宁长公主才把事情给太后一说,丹阳郡主都还来不及哭一句自己的委屈,只是木着脸站在一旁,太后先就大怒了。

指着福宁长公主的鼻子问她到底要怎样,“你拢共就这一个女儿,哀家拢共就这一个亲外孙女儿,自来乖巧懂事,贴心得不得了,你怎么舍得的?别说真这么做了,你连想都不该想,连想了都不配当珑儿的娘,你可真是好狠的心!就算你再想一偿夙愿,也只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,何况除了推珑儿入火坑,咱们就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成?总能想到别的法子的,便最后实在不行……哀家临走前,也定会替你们母子向皇帝讨一道圣旨,保你们一生无虞的,你还想怎么样?”

又招手叫了丹阳郡主过去,一把搂进怀里好生抚慰起来,直说让她受委屈了,“可怜见的,不怪脸色这般难看,你放心,有皇祖母在,谁也休想推你入火坑!”

祖孙两个一副贴心的不得了的样子。

看得福宁长公主一张脸是白一阵青一阵,终于忍不住当着太后的面儿又发作了:“母后说得倒是容易,替我们讨一道圣旨,保我们一生无虞,届时别说您了,连皇上没准儿都不在了,谁还管什么圣旨不圣旨呢,阳奉yīn违的事儿皇家的人谁不会gān,这京里谁又不是拜高踩低的?届时您和皇上倒是一走了之了,留下我们母子三人沦为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,您在那边难道就能瞑目吗?”

一气说,一气哭,面红耳赤的,“我又不是存心要害她,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我难道不心疼的?只能出此下策,我比谁都心疼好吗,可有什么办法呢,我们都得活着,还得活得好,不人后付出,哪来的人前显贵?也不是就让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了,将来,我定会将她再接回来,自此再不让她受丝毫委屈的,不过几年时间而已,她怎么就受不得了?当年母后和我吃的苦忍的气少了吗,我们可忍了足足二十几年,相较之下,几年算得了什么?”

“您当年让我嫁给那个死鬼时,我难道就想嫁吗?明明一看就不是个好的,屋里还早早就有了那么多个通房姬妾,我堂堂大周的嫡长公主,竟要捡别的女人用过的男人了?可因为他老子那时候掌着兵,于皇上大业有利,您一说我便同意了,怎么您那时候推自己的闺女入火坑推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,如今轮到我要学您了,倒第一个反对起我来,您不是该驾轻就熟,第一个支持我才对吗?”

第二百一三章 不过如此

福宁长公主这话说得委实诛心,言外之意分明还在怨太后当年将她许给了萧驸马之事,甚至隐有指责太后离间她们母女之意。

可当年太后将她许给萧驸马固然有拉拢其父,为隆庆帝大业铺路的意思,却也事先再四考量过萧家的整体情况,再四考验过萧驸马,觉得他是真配得上女儿,才最终同意了她下降萧家的。

而萧家也在福宁长公主下降之前,便将萧驸马那些姬妾都打发了,只待福宁长公主进门,也算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来。

只人心易变,后边儿萧驸马养外室生野种之事,谁又能料得到呢,就在福宁长公主眼皮底下,她尚且迟迟才发现,更别说太后一直身在深宫了,自然更不可能知道。

平心而论,整件事也怪不得太后。

然如今听福宁长公主的意思,竟是一直在怨着太后,在萧驸马都死了十多年后,还在怨着……太后哪里受得了这个,颤手指着福宁长公主: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了几声后,竟是生生气得晕了过去。

这才会有了施清如一早刚到司药局,仁寿殿的宫人便忙忙去请她之事。

“……我是真的从来没想过,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,这比那些贫苦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,卖儿卖女的都更让我难以接受。至少那些人家是实在没有办法了,才不得已卖儿卖女的,除了是想给自家一条生路,也是想给儿女一条生路,既买得起人的,想来哪怕是家里的下人,也能有碗饭吃,不至于只能饿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