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9章

林妈妈见施延昌毫不示弱,继续道:“老爷还请慎言,须知‘恶言一句六月寒’,太太这些年到底对您如何,对这个家如何,别人不知道,你自己心里还不知道吗?那真是只差为您、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,便是老太爷老太太进京后,那般的过分,太太看在老爷的面子上,照样忍了下来,尽足了为人妻、为人媳的本分。您却因为不知道打哪里听了几句浑话,就来质疑太太,往自己妻子身上泼这样的脏水,您到底是在恶心谁呢?就为了恶心太太,您连自己一并跟着恶心也在所不惜么?”

顿了顿,“我活了这么大,也真是第一次见到老爷这样上赶着要往自己妻子头上扣屎盆子,上赶着要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的男人,还真是大开了眼界!老爷就不怕哥儿姐儿以后长大了,知道了今日的事,会心寒,会恨您这个父亲吗?”

施延昌不想林妈妈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敢拿两个野种出来妄图打动他,直如火上浇油般,整个人都炸了。

飞起一脚便踹得林妈妈倒在了地上,才怒喝道:“我他妈上赶着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?妈的,谁平白无故会这么做,会这样恶心自己?你这老刁奴,还敢拿两个野种来压我,真拿我当傻子冤大头是不是?当初那野种小丫头可是七月就早产的,如今想来,什么狗屁早产,分明就不是老子的种!可恨老子傻透了,蠢透了,竟被你们糊弄了这么多年!”

当年施宝如刚出生时,若真是早产的,就该比足月的孩子小得多,也弱得多才是,可她当时分明跟足月的孩子没什么两样。

可笑他当时仍沉浸在娶了伯府千金,眼看就要飞huáng腾达了的喜幸里,虽曾小小的怀疑过,毕竟他此前已当过一次父亲了,却让张氏一说:“每家的孩子都不一样,不能一概视之,再说老爷又见过几个刚出生的孩子呢?”,也就忘到了脑后去,——他真是愚蠢到家了,活该当这么多年的冤大头!

林妈妈被施延昌盛怒之下一踹,痛得捂着胸口倒在地上,再也爬不起来,也说不出话来了。

张氏无法,只得自己亲自对抗施延昌了,冷冷道:“老爷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,这是在外面再没有威风的机会和底气了,所以在家里便变本加厉么?我知道老爷心里想什么。前番老太爷老太太便一直撺掇老爷休了我,好霸占我的嫁妆,谁曾想我与前头祝氏不一样,不肯任你们拿捏,也有娘家可倚靠,只肯接受和离,让你们的jian计只能落空。你们便又想出了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的恶毒招数来,以达到霸占我嫁妆的目的,还真是为了钱财,无所不用其极,什么都做得出来呢!”

“我如今只恨当初自己瞎了眼,这些年的掏心掏肺更是为了狗!不但我自己的掏心掏肺喂了狗,还累得我大哥和娘家也被你这样污蔑诋毁,简直就是丧心病狂!要不是我大哥,要不是伯府,凭你区区一个同进士,你以为你能三十多岁就做到从五品吗?那都是我大哥用银子和多年的人脉脸面去替你砸出来,都是我陪着笑脸苦苦哀求我大哥和母亲,才为你求来的,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,报答我大哥的!”

“不过也是,能做得出隐瞒妻儿,停妻再娶,甚至毒死自己原配这样无情无耻之事来的人,忘恩负义惯了的人,如今再忘恩负义一次,再倒打一耙一次,又有什么大不了的?本来你们一家子就从根子上都烂透了,自上而下没一个好东西,又有什么可奇怪的!”

施延昌让张氏一席连珠带pào似的话气得头顶直冒烟。

因为太气,虽有满腹的话要说,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了,惟有涨红着脸,大口大口的剧烈喘气。

张氏眼见自己一击便bī退了敌人一大步,再接再厉又道:“既然你们姓施的一家子已经恶毒到这个地步,我也不能再自欺欺人,粉饰太平下去了,和离!施延昌,我要跟你和离,便是闹到官府,我也一定要和离!我要让你们一分我的银子都得不着,我还要给我的儿女改姓张,让他们与你们施家这辈子都再没有任何关系,如此也算是如了你非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,非要怀疑自己亲生儿女是野种的愿,你满意了吗?”

如今秘密既已败露了,自然不能再拖时间了。

她必须立刻带了两个孩子搬出去,哪怕以后顶着‘二嫁竟也和离了’的名声,肯定比顶着‘苦命寡妇,连死两任丈夫,当真是命不好’的名声日子要艰难得多,也总比事情闹开了,要么她和大哥都身败名裂;要么就只能受施延昌这个无耻之徒一辈子要挟折rǔ,最后指不定还会被他弄死了他们母子三人qiáng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