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5章

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回去,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现下的官职……

施延昌心里疯狂呐喊着,继续哀求起侍郎大人来:“侍郎大人,下官并不敢不孝,实在是家母并没有病重到那个地步,何况家母一辈子最大的心愿,便是下官能一直为国尽忠,死而后已,求侍郎大人就让下官留下吧,下官以后一定加倍尽心尽力,为……”

侍郎大人不待他把话说完,已不耐烦的打断了他:“你不用再与本官说这些有的没的了,你说再多都是没用的。你也别再为难本官了,命令是从司礼监一路传到我们礼部来的,到底是谁发出的,你还不明白吗?谁敢违抗的?还是回去好生修身养性,安分守己吧,指不定还能有转机。你也是本事,那么出息那么好一个女儿,愣是生生给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,怨得了谁?”

心里又是鄙视施延昌为了攀高枝儿,竟忘恩负义,纵容家人杀妻卖女,简直禽shòu不如;又是可惜那么好的女儿竟是他的,要换成礼部侍郎自己的,他一定捧在手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,甚至早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好吗?!

施延昌一听他丢官果然是韩厂公所为,心里不由又恨又怕又悔。

还当那个死丫头就算再恨他,再恨施家,终究也不会真对他和自家下狠手,他还一直当着官,便是最好的明证。

不然让他丢官之于韩厂公来说,不过只是随口一句话,不,韩厂公甚至根本不必把话说出口,只消一个眼色,自有底下的人会替他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。

可他却一直没丢官,当然,他处境比之以往坏了不少,家里也每天都jī飞狗跳,让他头痛欲裂,不胜其扰。

但他的官职一直都还在却是事实,可见那个死丫头到底还是没想过要对他和自家赶尽杀绝的,她充其量也就是不肯认他这个亲爹和本家,不肯替他们谋好处,不想让他们一家子有好日子过而已。

这也是施延昌一直心存侥幸的原因所在,指不定让张氏和自己的爹娘一通软磨硬求,女儿就真一点一点回心转意了呢?

万万没想到,他真的太高估了自己和施家,也太低估了那个死丫头心里对他和施家的恨意,以致竟选择性忘了韩厂公到底是如何的权倾朝野,又是如何的心狠手辣了!

现在他要怎么办,就这样丢官回家吗?

可真的好恨,好不甘心,回去后张氏势必也不会给他好日子过,只怕立时便会将他父母兄弟都扫地出门。

但若不乖乖回去,谁知道等待他的还会是什么?

只怕届时就不只是丢官,更是丢功名、丢命,家破人亡了!

施延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礼部侍郎的值房的,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,已是彻底完了……

施清如给太后施完了针,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太后,方笑道:“太后娘娘的腿打明儿起,可以改为三日施一次针,待再施足五次,便可以再不用施针了。只是待入了冬后,还是要多注意保养,日日以温泉之水辅以药材浸泡才是,但如今已经达到比预期更好的效果了,恭喜太后娘娘。”

太后满脸是笑,“这可都是你的功劳,这几个月以来,从chūn末到入夏,再到如今入秋,委实是辛苦你了,总算很快就不用再时常来哀家这仁寿殿,看哀家和你段嬷嬷这两张老脸了。”

施清如忙笑道:“太后娘娘言重了,您老人家慈眉善目,就跟观世音菩萨一样,不止臣,谁又不爱看呢?只都不敢轻易来扰了您老人家的清净而已。”

说完,低下了头去,她道行到底差太后差远了,说这样言不由衷的话还能面无改色,毫无异样,也只能低头来遮掩了。

太后已呵呵笑道:“瞧这小嘴儿,多会说话。可惜丹阳这阵子也不进宫来陪哀家了,哀家实在闷得慌,偏哀家又不爱抹牌,你这丫头又不让哀家多礼佛,这时间也真是忒难打发了。”

段嬷嬷忽然插嘴道:“太后娘娘说时间难打发,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,您老先听听可行不可行啊?您把几家王府的郡主小姐们都传进宫来,陪您住上一阵子,每日里把郡主小姐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不就既热闹又赏心悦目,既打发了时间,祖孙之间也可以多亲香亲香了?”

太后让段嬷嬷这个提议说得来了兴趣,“你这法子倒是不赖,说来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孙女儿们了。尤其广阳,翻了年就要下降了,等嫁了人,哪怕她是郡主呢,也要侍奉翁姑,绝不能像当女孩儿时一样的自在了,不趁现在让她好生放松一下,与姐妹们多亲香亲香,这嫁了人可就没这机会了。那就传哀家懿旨,让广阳、老五家的恩阳进宫来陪哀家小住一阵,再让老三家也送个女孩儿来吧,省得说哀家厚此薄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