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

韩征充耳不闻,只冷冷吩咐沈留:“还愣着gān什么,等着本督请你?”

沈留一凛,忙抱拳应了一声:“属下不敢。”,便上前拿自己的帕子堵了丁渭的嘴,让他再骂不出来,然后将人押走了,很快便消失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当中。

韩征这才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,淡淡道:“本督知道,在座各位都忠君体国,是朝廷的肱骨之臣,可本督也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,这世上多的是人好了还想更好的。只要各位忠于皇上和朝廷,皇上圣明烛照,自然会如各位如愿,给你们加官进爵,学得文武艺,卖与帝王家,也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,各位大大方方即可;反之,若各位也恃宠而骄,得陇望蜀,大逆不道,别说皇上容不下这样的臣工了,本督眼里素来揉不得傻子,先就见不得这样的人,届时丁渭可就是各位的榜样了!”

他这番话不用说说得既光明正大,又恩威并济,漂亮得紧,可他的眼神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,冷得无人敢直视,他周身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冷然与凌厉,更是让人于轻描淡写中,也感受到了铺天的血腥一般。

众人忙都凛然应“是”,“臣等誓死效忠皇上,断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!”

韩征这才转身自去了。

小杜子见好好儿的寿宴就这么被搅合了,虽觉得解气,也不能不顾他gān爹的脸面,遂高声笑道:“各位大人可别因那些个不相gān的人和那些个jī毛蒜皮的小事儿,就扰了雅兴,只管继续吃好喝好,务必要尽兴才是。我gān爹近来为皇上分忧,着实太累,本又不胜酒力,就由我这个gān儿子代替他老人家,敬各位大人三杯可好?还请各位大人不要嫌弃才是。”

一面说着,一面斟了酒,举过头顶,“我先敬诸位大人第一杯,祝诸位大人都心想事成,步步高升——”

都认得他是韩征的gān儿子,何况他还说了是代替韩征敬大家,在座众人谁敢不买账?

虽都心情复杂,觉得韩征果然心狠手辣不好惹,还嚣张至极,当众构陷丁渭竟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,也懒得遮掩,那好歹也是个从四品,还曾当过皇上的伴读,他却说拿下就拿下,说要人家的命就要人家的命,打击报复的意图不要太明显。

甚至还有不少因此唇亡齿寒,心有戚戚焉的,可这个当口,谁敢表露出半分来?

忙都站起身来,纷纷附和小杜子:“我等祝督主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。”

倒是把场面一下子又弄得热闹了起来,不知道的人见了,再想不到方才曾有过一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。

韩征离开了宴席现场,却也没再回花厅里去招呼众王公阁老们,而是沉着脸径自回了自己的正院。

虽然才当众发作了丁渭,他心里也并没觉得多痛快。

——你们不是都叫本督‘九千岁’、‘立皇帝’吗,那本督就恣意妄为给你们看一看,如了你们的愿,也省得白白背了恶名。

说来他这个‘九千岁’也真是当得有够窝囊了,连那么小一点私欲都不敢满足自己,连那样小小的放纵自己一回都不敢,才刚有个苗头,便得死死忍着,自己也难受,旁人也难受,甚至连一年一回的生辰之日都不例外。

关键都那么难受了,还得qiáng颜欢笑的去应付满堂的宾客,还得忍受丁渭那等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蠢货的挑衅,他不发作他,倒要发作谁去?

既然都bī他,都让他不痛快,那他便只能让其他人不痛快了!

韩征只在屋里待了一刻钟的时间,便换了一身衣裳,又回了前面花厅去。

从情感上说,他是很想不管不顾的放纵自己的,理智却又偏偏知道他断断不能那么做,他一时的放任自己,可能带来的后果根本不堪设想,他谨小慎微了这么多年,实在不敢去赌任何侥幸。

只是心里终究不痛快,回了前厅后,面上虽在笑,喝酒却不再节制。

一时午宴散了,韩征又亲自款待了一回几位阁老和宇文皓宇文澜等人,——众阁老王公们都当不知道丁渭冲撞他,被他拿下了的事一般,问都没问过一个字儿,丁渭是个粗人,自来便不会做人,如今自然没有谁肯替他说项求情,话说回来,在人家的寿宴上都要瞎搅合,他不倒霉谁倒霉?

一直到晚宴结束,所有宾客都兴尽而归后,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韩征才由小杜子和另一个太监搀扶着,回了他屋里。

“让人立时煮醒酒汤来,再备点儿清粥小菜什么的,gān爹晚宴尽喝酒了,压根儿没吃多少东西,待会儿酒醒了,胃里肯定会不舒服,吃点热粥小菜儿的,也能舒坦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