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恶癖

凌家最出色的二公子当场横尸,其余侍卫皆是愣住。

常戟合上了厅门,血水顺着刀刃流到地面上。

厅中,云璃被扣押在地面上,后心被坚硬如峭壁的膝盖抵着,痛得他牙关打颤,呼喊声将要传出,后心膝盖一压,肋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,让他的声音消散在口中。

他冒着冷汗,堪堪出声,“我府中人皆知你今日来见我了,我就不信你敢杀了我。只要我不死,这笔账我迟早还回去,要么落在你身上,要么落在你那太子妃身上。一个女人,让她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还不简单?”

“你对孤的太子妃手下留情,孤怎能恩将仇报杀了你。”云珩一手钳制住他,另一手捡起了摔在地上的瓷片。

瓷片锋利,里面残留着水迹,折射着窗中照射进来的日光,犹若寒锋。

云珩声音很平静,仿若此时两人对坐交谈,“老三知道自己的嗜好见不得人,所以藏得很严。你看不穿也就罢了,怎么不知道学学老四?他多聪明,知道自己的弱点曝光了,就夹起尾巴做人,什么热闹都不参与。”

“你喜洁成病,不知遮掩,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去招惹别人,不知道要折磨你,多的是法子吗。”

云璃隐隐听出几分不对劲,硬着脖子道:“你最多也就是把我扔进泥坑里,我难受个几日总会缓和过来的。有这功夫,不如回去看着云琅和姓虞的蠢货发疯!”

云珩目光一沉,手腕突然翻转,瓷片上折射的日光一闪即逝,从云璃手腕上直直刺下。

利刃穿透皮肉,瞬间带来巨大的痛楚,云璃面如金纸,嘴巴大张着,声音却没能发出。

云珩冷眼看着,瓷片从他腕中向上一挑,云璃剧烈地抽动起来,冷汗骤然流遍全身。

“孤只要你一条手筋,不算过分吧。”

云璃右手腕间血水渗出,五指不停地抽搐,颤抖道:“我、我要告诉父皇……”

云珩置若罔闻,道:“没完呢,这个算是你下五石散的赔偿,接下来,孤要出气了。”

“来……”云璃忍痛意图高呼,第二个音节方吐出来,喉咙一痛,被云珩划了一道血痕。

瓷片抵在颈部跳动处,云珩道:“说了孤要出气的。”

他持着瓷片在云璃身上横了几道伤口,眨眼间,云璃的衣裳被血水染透,云珩还了他那一句,“放心,不会死的。伤口不重。”

“常戟。”他喊了一声,厅门开了个缝,一个布袋从外面抛了进来,被云珩接住。

这是他来之前特意让人问云琼要的。

黑色布袋沉甸甸地垂着,外面隐约可见其中蠕动着的东西。

云璃只是看着就几乎要昏死过去,然而身上的疼痛不允许他失去意识。

他汗洽股栗,张口想要喊侍卫,可这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喊救命的机会,他疼得没有力气高呼。

“你看谁都觉得脏,被人碰一下就恨不得搓掉一层皮。我想知道,若是有脏东西污了你的血,你要怎么办?”云珩饶有兴趣地说道。

云璃无法回答,他也没指望云璃能说什么,站起身,道:“不与你卖关子了,里面是——”

“水蛭。”

他声音拖长,最后两个字声音很轻,听在云璃耳中却冰锥一般冰冷刺骨。

顷刻间,他眼

泪和冷汗一起流下,爬动着想要逃离,口中颤颤巍巍道:“我、我错了,皇兄,我知道、知道错了,别这样对我……”

云珩眼中带着残忍的笑,道:“孤在宫里等你,你可千万要记得去告状。”

说完,他站起身,解开布袋绳子,将之抛在了满身伤口的云璃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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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秋惦记着很多事,比如□□的白象有没有被制服,又比如,云珩会不会去找云璃算账,他与云珀之间又会发生什么,这些她全都插不上手,她能做的,只有在云琅房门口等着。

她一想到屋里那两人,脑子里就好像起了雾,云山雾罩的。

原来云琅不是说谎啊,唐饮霜的确是三番五次主动凑上去给她调戏的。

原来将军府寿宴那次,唐饮霜被侵害的凄惨样是装出来的,难怪她信誓旦旦说唐饮霜不是个好东西。

现在看来,确实不是个好东西。

“兴许这就是人以群分吧……”虞秋喃喃自语道。

身后房门打开,唐饮霜端着药碗出来,虞秋忙上前问:“好些了吗?”

唐饮霜道:“喝过了药,脉象稍快,半个时辰后如果能缓过来,就该发疯了。太子妃当心,别靠近她。”

虞秋发愁,云琅再怎么说也是女儿家,怕走漏风声,不能让府中侍女近身伺候,她这个知情人兼皇嫂,应该是可以去的吧。同是女子,怎么看都比唐饮霜方便。

她犹豫了下,道:“多谢唐大人,还是我去照顾她吧。”

“太子妃恐怕照顾不了她。”唐饮霜说的很直白,道,“她发疯时哭闹不止,这一刻抱着人喊娘,下一刻张口就撕咬,太子妃身娇肉贵,应付不过来的。”

唐饮霜将药碗交给侍卫,推门的手一顿,道:“太子妃放心,下官有经验。”

看出虞秋的疑虑与担忧,他将衣袖掀起,露出的小臂下段有一道很深的牙印。

“去年下官曾来过京城一次,大雨滂沱,在南苑行宫附近躲雨时捡到个少年,疯疯癫癫的,随手救下,结果对方竟是个扮男装的姑娘。”

“我看她可怜,请了大夫给她诊治,确认是食用五石散导致的疯病。”

唐饮霜说起往事,声音依旧清冷如霜,可是说出的话,与他的气质极其违和。

“我悉心照料她,给她当了两日的娘,她醒来后,留了张道谢的字条,趁夜跑了。”

虞秋:“……”

怪不得云珩说他不是第一次当娘。

“……唐大人辛苦了……”

“分内之事,不辛苦。”唐饮霜道,“都是驸马该做的。”

虞秋被他的话震得头皮发麻,云琅没有母妃了,不受皇帝爹待见,只能依靠云珩这个兄长了,云珩既然把唐饮霜喊来了,等同于是认可他的。

虞秋默默走开,不打扰他二人了,一直等到近子时,虞行束匆匆来了。

她跟着虞行束往外走,太子府中灯火煌煌,照得虞行束脸白如蜡。虞秋注意到他步履匆忙,略微发颤,拉住他问:“爹爹,是外面又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
虞行束很晚才来接她,可以解释为是使臣的事情耽搁的。他这遮掩不住的惊惧的就很不对劲了。

“先回府,回去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