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会紧紧握着佩刀,他感觉刀柄上都是汗水,几乎滑到握不住,眼睛一刻也不敢错开,低声说:“只是这么一句歌谣,算甚么锦囊妙计?斛律光和祖珽都是聪明人,能相信挑拨离间么?”

宇文宪沉吟说:“正因着他们都是聪明人。”

宇文会没听懂这是甚么意思,郝阿保和狼皮更是听不懂了,就在此时,却听到尉迟佑耆说:“快看!齐军的战船撤退了。”

“甚么?!”宇文会瞪大了眼睛,瞠目结舌的不敢置信,反复揉了好几次眼睛,说:“真的……真的撤退了!?”

因为一句歌谣,真的就这么走了?

杨广还保持着趴在栏杆上的动作,肉嘟嘟的小嘴唇一勾,不由冷笑一声,若这大军只有斛律光一个人,他还不能保证退兵,想必就是一场硬仗,但是大军里有祖珽这个贪心不足的鬼才,杨广便放一百二十个心,只要略施小计,他们绝对打不过来,内讧还不够呢。

杨广奶声奶气的说:“撤兵。”

……

杨兼陷入了昏沉之中,四周黑洞洞的,简直伸手不见五指,他好像被水淹没了,不停的下沉,下沉,一直沉入无底的深渊。

很累、很困,浑身无力,无论是漆黑,还是疼痛,这一切都让杨兼想起了幼年的阴影,挣扎在无边的痛苦之中,没有一个尽头。

想要……干脆就这般放弃,反而更加轻松。

“你死了……就一了百了。”

好像有人在对杨兼说话,不,那个对杨兼说话的人,不正是杨兼本人么?

杨兼从头到尾都知道,自己压根儿没有甚么双重人格,只是童年的阴影,造就了一个阴影的杨兼而已,一旦碰触到了杨兼的痛苦,他便会像疯了一样,释放心底里最“阴暗”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