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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玄都看了眼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掌,缓缓说道:“‘蚀日大法’,不将气机存于丹田气海,而是存于经脉之中,虽然无‘吞月大法’之隐患,但却有异种气机之难题,若是体内吸入过多异种气机,不能使气机融合为一,便有气机反噬之险。”

“李秋庭”嘿然一笑:“你我同是修炼‘玄微真术’,何来异种气机一说?”

说罢,“李秋庭”加紧汲取李玄都的气机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李玄都沉默了片刻,“你果然不是本宗祖师,而是叛贼首领。”

“李秋庭”笑道:“我叫张莲花,不知今日的清微宗中可还有张姓之人?”

李玄都没想到造下如此杀孽之人竟然有一个这样秀气温婉的名字,不由一怔,不过如实回答道:“有的。”

当年正一道的前身天师道与太平道鼎盛一时,一南一北,大有平分天下之势,当时两家都是以张家为主,甚至传说两家之间还有亲谊,不过两个张家的选择截然不同。一者选择向朝廷投降,改组天师道为正一道,天师教变为正一宗,得以流传至今,大天师、大真人名号加身,尊荣无比,正是吴州云锦山张家。另一者选择抵抗到底,结果便是身死族灭,不仅太平道不存于世,张家族人也被诛戮殆尽,只剩下小部分旁支族人得以幸存,也就是张禄旭、张海石这个张家。

张莲花道:“没想到李家倒是有些气量,竟然没有因为此事而牵连其他张氏族人。”

李玄都又仔细回想了一遍,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张莲花这个名字,应该是被历代宗主彻底隐去了,也许李非烟、张海石、李道师等老人会知道一二,可李玄都毕竟年轻,又长年不在宗内,却是无从得知。

李玄都身子一晃,委顿在地,脸色苍白,双手颤抖不止。

张莲花松开李玄都的手腕,又从李玄都的手中拿过龙珠,化去最后的部分坚冰。这些坚冰已经与整座偏殿融为一体,若是不能彻底化去,除非张莲花能携带整座大殿移动,否则还是行动受限。

李玄都低声问道:“你说李家没有清算张家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张莲花犹豫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也罢,看在你救我脱困的份上,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。”

“没有错,我的确所谓的叛贼首领,也是一个清微宗弟子。”

“山下石壁上的两路剑痕,正是我和李秋庭相斗时留下的,最终还是我更胜一筹,至于我们二人为何以此种方式相斗,是因为当时李秋庭拿住了我的妻子,以此为要挟,我不得不与他赌斗一场。如果我赢了,他便放人,如果我输了,便乖乖束手就缚。”

“当然,我和李秋庭算是半斤八两,谁也没打算履行约定,我输了,我不会束手待毙,他输了,他也没有放人。于是一场乱战就此展开,从山下打到山上,又打到了这水晶宫中,双方都是死伤惨重,最终在外面的大殿中一场大战,双方几乎同归于尽,我的属下,我的兄弟,我的妻子,都死在其中。不过李秋庭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带来的清微宗精锐只剩下这殿中的十二人,他们十三人追我到此地,李秋庭自以为胜券在握,心生大意,不过李秋庭没有料到我在暗中练成了‘蚀日大法’,一个不慎被我汲取修为,得以转败为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