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史老太傅揣着大事而来,谢昀也不扶他,安静等着史老太傅行完礼。

行礼后,史老太傅伏在金砖之上,浑身颤抖“老臣要参骠骑大将军雁来及当今太后!”

谢昀登时愣住。

两个时辰前。

在京郊外归隐的史老太傅府邸被人叩响,若非史老太傅熟识并不知史老太傅在京都外有的住处,开门的小厮见门外狼狈的女子防备心顿起。

那狼狈的女子正是死里逃生的段楚秋。

段楚秋的祖父与史老太傅是故交,其父段善也受教于史老太傅,便是段楚秋也有幸听过史老太傅几次授课。

皇家寺庙在城郊,这个时辰京都门禁,她身上无身份文牒和引路文书只是连城门都进不去的。于是段楚秋便想起了史老太傅,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寻了史老太傅。

幸而天无绝人之路。

史老太傅今夜歇在京郊的屋子里,段楚秋开门见山便要寻史老太傅。

知晓史老太傅住所之人少之又少,段楚秋能指名道姓求见史老太傅,想必必定和史老太傅熟识。小厮不敢耽搁,也不敢轻易放段楚秋进门,只稍微掩上了门,转头去里屋寻史老太傅。

段楚秋完全只剩一口气吊着,夜里的秋风又冷又凉,段楚秋浑身冰冷,却暗自发誓,若得神明眷顾让她命不该绝,她必定将今日之辱百般奉还!

忆起她与惊絮谈心的往日,段楚秋只觉自己宛若一个痴儿,铁定惊絮也是这般觉得的,她再不济也是出生将门,却在今日被一奴才似猴一般戏耍!

还有沈辞!

她一腔真心却被辜负得彻底。

亏她还想过随着沈辞一同去了,却不想这人早就与一国之后双宿双飞。便是太后灌自己毒茶时,同一时刻沈辞是在与皇后苟且吧!

段楚秋越想越恶心。

她哆嗦着手从怀中取出那白玉同心结,目光渐渐毒辣,随后毫无顾忌地将白玉同心结狠狠地砸在地。

顷刻间,白玉同心结四分五裂。

她宣泄得还不够,还要拿脚踩上一踩,将其中一块玉佩残垣踩成齑粉。

就在此时,史老太傅披着外衣从屋中走出。

段楚秋收回脚,巴巴看着史老太傅“老先生,是我,我是段善之女,段楚秋。”

史老太傅愣了愣,见段楚秋满身狼藉,嘴角也有血痕,便亲自带着段楚秋往里屋去,又让小厮拿着他的进出城的令牌去城里请大夫。

史老太傅在京郊外的屋子不大,便是寻常的竹木屋而已。屋子内的景象一眼便可看个通透彻底,只有一床一案。

古稀老人亲自掺了杯热水给了段楚秋。

段楚秋也不接,而是跪着向史老太傅磕头叩首“求老先生救救弟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