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大人仗义执言,是清官忠臣,郁殊他心底自是清楚的。”苏棠笑了笑,话说到这个份上,她也不介意卖郁殊个恩情。

宁夫人也想到过往,叹道:“是啊,往常那老顽固便有什么说什么,虽未被责罚过,可官职一次次的降。后来虽被责罚,但他倒是日日红光满面……”

二人又东谈西论了些,时不时说些笑谈,时辰过得倒也飞。

直到近黄昏时,二人才一同折返,走出凉亭。

只是没想到苏棠刚转过街口,便听见身后一人唤她:“苏棠?”

苏棠茫然回首,正看见一穿着男子对襟袍服的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那儿,长发高高束在头顶,英气十足,右手牵着一匹马,脸上尽是风尘仆仆,左手拿着一个古铜酒壶,满眼惊喜的望着她。

青娘?

固永镇长河边的青娘!

她没想到,女扮男装的青娘竟看着很是俊朗,眉眼带着几丝野性。

苏棠眼底又惊又喜,忙朝前迎了两步:“青娘,你怎会在此?还这幅打扮?”

“之前我不是曾在马帮待过,有几个弟兄托信说在京城,邀我来小聚一番,我也无事,便来了,”青娘笑了下,将酒壶塞到马鞍旁,走到她跟前,如常给了她一个拥抱,“至于这身打扮,长途跋涉,方便些。”

苏棠理解的点点头,却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劲,往常在大漠时,青娘很是热情,再加上她生的高大,伸手便能轻易将她揽过去。

“对了,那酒馆我交给易齐了,”青娘对她眨了眨眼,“没想到易齐那小子可以啊,竟然真将齐老板娘找回去了。”

原来易齐和齐烟又回到了固永镇,苏棠也笑了出来。

身后,宁夫人满眼错愕看着眼前这“男子”拥着苏棠,又听苏棠唤他“青郎”,好一会儿转头对身边的丫鬟道:“摄政王是不是和老爷在一块?”

“是,”丫鬟忙应,“老爷说和王爷有要事相商,会晚回府。”

“嗯,”宁夫人点点头,没忍住又道,“你去跑一趟,给王爷通个信。”

……

宁忠今日的确和郁殊待在一块,却不是因着朝政大事,而是因着礼部侍郎的事。

礼部侍郎马仁在烟柳坊饮酒,酒后妄议天子和摄政王,被人一封密折告到朝堂之上,马仁酒醒后惊了一身冷汗,连夜请罪。

郁殊直接命人杖责三十,关押半月。

宁忠为马仁求情,只因马仁祸从口出那夜,他正在马仁身边,同僚之间去喝些清酒,说些事,实属正常。

那夜马仁虽说了些言语,但被人断章取义了,他也是对郁殊有敬服之心的。

因此,在杖责马仁时,宁忠直接以身挡在木棍之前。

郁殊着实头疼,他倒不可怜宁忠这老匹夫,只是苏棠和宁夫人关系甚好。

正僵持不下时,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,要见宁忠,二人不知说了什么,再进来宁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。

郁殊皱眉,摆摆手不耐道:“行刑吧……”

“王爷,”宁忠直接打断了他,俯首道,“内子派人前来,说是有话禀明王爷。”

“什么?”

小丫鬟走了进来,战战兢兢跪在地上:“王妃今日似是遇见一位故友,二人很是亲密。”

郁殊脸色一僵:“什么故友?”

“不知,”小丫鬟摇头,“只知是个男子,王妃唤那人‘青郎’……”

小丫鬟的话并未说完,只感觉眼前红影一闪,方才还坐在上座的郁殊此刻已飞朝门口走去。

宁忠捋了捋胡须,笑呵呵的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