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搜到证据,他再次凝望她一眼,未曾犹豫,转身便离开了,青衣依旧儒雅,却凉薄如冰。

那是她此次重逢前,最后一次见到他。

而后,苏棠便醒了过来。

昨夜还好好的手背,今日竟有些红肿滚烫,头也有些昏沉。

起榻后才发现,已经巳时了,早已过了食客们吃早食的时辰。

苏棠懊恼。

阿郁已经醒了,正坐在床榻上,拿着不知哪变出来的纸笔书着什么,手因着尚不能用力,微微颤抖着。

“为何不叫我?”苏棠忍不住揉了揉眉心,低低道。

郁殊拿着毛笔的手一顿,墨滴坠落,溅出一个黑点。

她的语气夹杂着刚醒时的细细鼻音,像是抱怨,又像……撒娇。

郁殊猛地回神,目光飞从她红肿的手背一扫而过,继而垂首继续顺着那个硕大的墨点书着,反问:“为何要叫你?”

苏棠瞪着他,少年的脾气难以捉摸。

没再同他多言,她走到院,好生洗漱后同样走到床边桌前,拿过药膏:“李大哥送来的药膏当真好用,昨个儿涂了一白日没事,晚上没涂竟开始肿了……”

郁殊手又是一顿,又一滴墨落在纸上,比方才的黑点更大。

“怎么?”苏棠不解,扭头望了一眼。

郁殊却飞将纸团成一团,扔在桌角。

苏棠越发困惑,还欲说些什么,便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,有女子声音传来:“有人在吗?”

苏棠看了眼阿郁,转头走出屋,打开院门,却在看见门外少女时顿住。

竟是昨个儿黄昏时见到的少女,她依旧戴着那枚白玉簪子,身旁跟着一个小丫鬟。

柳婉婉见到苏棠,目光隐隐暗淡,昨日回去,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少年,觉的他就如……如话本里的男狐一般,只一眼便勾了人的魂儿。

千方百计命人去打听,终于知晓那少年只是受伤,并非真的腿脚不好,又得知他家境不好,这才前来。

可如今开门的竟是这个女子,柳婉婉忍不住失落。

“这位姑娘找谁?”苏棠问道。

柳婉婉咬了咬粉唇:“不知昨日那位公子,是否在此处?”

“你找阿郁?”苏棠讶异,却很了然。毕竟……阿郁生的那样一张脸,虽还未长成,但已有郁殊的几分绝色。

“不知姑娘是那位公子的……”柳婉婉小心试探。

“我是他阿姐。”苏棠笑了笑,少女情怀总是诗。

柳婉婉放心下来,笑容真挚了几分:“我名叫柳婉婉。”

苏棠侧了侧身子:“柳姑娘先进来,我去知会一下阿郁。”话落,人已朝里屋走去。

阿郁仍在桌前,神色怔愣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
“门外有个姑娘想见你,”苏棠走上前去,想了想补充道,“是昨日黄昏,在街口碰见的那位姑娘,你……见吗?”她望了眼他的腿脚。

郁殊眼底一阵厌恶闪过,余光却扫到一旁的药膏——隔壁那个男人送来的药膏。

他抬眸,盯着她道:“见,为何不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