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节

烬欢 沉九襄 2434 字 2022-08-18

贺兰毓看完了整封信,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
高兴有点小失落,因他在这信里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有没有被打动的意思,可失落里吧,又包含点儿欢喜,至少她也没表现出不耐烦。

他靠在椅背里沉吟了片刻,思考究竟是给她回信?还是趁此机会再去温家一趟,当面和她说说话?

两者择其一,贺兰毓倒把自己难住了,这种事情真是比批复公还教人拿不定主意。

……

温家的小厮送信出门是巳时左右,温窈将人派出去没多会儿心里就腾起一阵阵后悔。

不知道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好问的,是他就是他,不是他就当天收了呗,巴巴儿送过去一封信,搞得她好像别有意图,在暗示他来似的。

真是糊涂了。

她后来实在忍不住,又派了个小厮去追,试图将信追回来,可惜天不遂人愿,两个人一前一后,直到相府门前才碰上头,那信当时已经进了明澄院。

事已至此,只好作罢。

温窈想着他下半晌可能要来一趟,用过午膳后,便短暂地将书案上的木偶娃娃先收到了枕头底下,而后自顾忙自己的事去了。

下半晌酉时末,日头西沉,云嬷嬷满面狐疑自外间提着个精巧食盒进来,放在小几上,又上前递给她一封信。

“刚小厮送来,说是相爷教给您的。”

贺兰毓自己没来,板板正正给她回了信,又在从官署回去的时候饶了路,去城东一家新开的蜜饯铺子,买了几份她喜欢的甜食一并送过来。

温窈看了眼那几碟蜜饯,又看了看那封信,打开来,入目字迹笔划银钩苍劲飘逸,确定是贺兰毓亲手所书没错。

他在上头写——

堕马之事天机不可泄露,你便不要再问了,旁人退避你总比欺负到你头上要好,你只管安心顾好温家便是。

而后我还有一桩事想与你说,郑若安近来或将调任出京,这并非我所为,是他以其父重病需尽孝道为由自请前往幽州,如此倒恰好解你日前烦扰,不必再挂心。

最后想问,你的手伤现下恢复如何?伤口不能沾水,切记不得马虎。

第52章 相生 你已经长在了我心里,成了我身体……

手伤恢复如何?

温窈拿着简短一封信来回看了两遍, 眉尖不觉微挑了挑,总好像贺兰毓是在没话找话似得。

手伤如何, 这么问她怎么答?好了,还是没好?原就是过来看一眼就明了的事,就这么两步路还装模作样通上信了……

但这厢念头刚起来,她忙又轻摇了摇头,不知自己是怎么又冒出这些念头的,他过来一趟就比通信好吗?

心里又是一团乱麻,她从软榻上起身到枕头底下拿出了藏起来的木偶娃娃, 仍旧摆放回书案边,坐下思索片刻,回了他一行简洁明了的字句。

——手伤已经不碍事,劳烦挂念。

写完了没有立刻派人送出,而是等到了第二天, 用过早膳后才教小厮送往相府。

这日温窈早起拾掇了一番, 打算要往城郊去一趟。

温老太太和老太爷逝世多年, 当初安葬之地原本是想迁回温家祖籍,但郑高节假仁假义, 以天高路远无人照看为由, 将二老和她娘亲都安葬在了城郊的五旗山。

她先前每年到年底前都要去墓碑前祭拜一趟, 唯独落下的那次,是入相府后的第一年。

她那时困在素心院寸步难行, 出不了门, 与贺兰毓见面也从来都在床榻之间, 他对她只有掠夺和横冲直撞的占有、发泄,说不上两句话。

其实他若是一直那么恶劣,教她就那么怕他、恨他一辈子, 怕得不敢跑,恨得不惨任何杂质,或许最终结局也不过就是两个人谁先熬到谁死,这一辈子也便囫囵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