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

烬欢 沉九襄 1939 字 2022-08-18

她听得出来这话里的真假,怕只有一句准她回去,才是贺兰毓亲口所言吧。

那天毕月阁浩浩荡荡忙活了一场,最后却是悄无声息地又归置了回去,只齐云舒独自带着盈袖出门上马车,端得是个寻常回娘家探亲的样子了。

却说这厢齐云舒神思颓然回了家,又扑进其母唐氏怀里哭过一回,伤心欲绝,好似心肝都要生生哭出来。

做母亲的自然心疼女儿,唐氏心里揪得不成样子。

她掌管后宅这些年,国公府的小妾多得一双手都数不过来,可还从来没将哪个狐媚子放在眼里过。

温氏不过占个和贺兰毓相识日久的便宜,当真还能翻过天去不成?

唐氏生怒,第二日便朝宫里递了国公府的帖子,带上齐云舒一道往慈安宫面见太后。

欲请太后做主,施压与贺兰毓,以狐媚之名处置了温氏。

可谁成想,母女二人进了慈安宫,太后端坐宝榻之上,面目一贯慈柔,出声唤齐云舒上前站定后,却未等她开口诉上一字半句的苦,扬手便给了她一耳光!

“当初就不该同意教你出嫁往相府,满心无用地情爱,哭哭啼啼,你当真以为哀家当初能当皇后,如今能坐在这慈安宫,靠得是先帝的宠爱不成?!”

当着唐氏的面,那一耳光响亮无比,直教母女二人全都呆怔在当场,半个字都想不起来说。

母女二人直到这日才知,在齐云舒去太后跟前毛遂自荐之前,太后曾有意向皇帝推举过想召她进宫。

可是皇帝,并未点头。

当初先太子骤然薨逝,新帝才能借清君侧之名,在贺兰毓拥护下得承大统,此后为得个名正言顺的头衔,于是顺理成章将太后供奉到了慈安宫。

这样的供奉能到什么时候,谁都不能保证。

不召她进宫,皇帝紧接着却说要给贺兰毓赐婚,消息放出来,还指明了要近亲家族的女子。

她的毛遂自荐,于太后和皇帝而言,实则可谓皆大欢喜。太后又怎么会允许她因沉溺情爱,使性子耍脾气,便教那份皆大欢喜露出破绽?

温氏这颗钉子,往后多得是法子解决,太后只要她作保,她自己往后绝不能再出岔子。

入夜戌时末,明澄院书房的灯火还燃着。

贺兰毓靠在椅背里静坐已近一个时辰,指尖轻击扶手几百遍,终于起身踱步往院里的西厢房而去。

自打那日下半晌温渺渺醒来闷气,因是回不去灿星馆,便已将西厢房划定楚河汉界好几日了,常时不准他越过雷池半步。

他到门前,见房灯火还未熄,锦珠从屋里出来正打算行礼,教他给制止了,示意人噤声。

进屋看,温渺渺穿一身银白色轻薄寝衣,满头青丝尽散,方才沐发过后,正低垂着头坐在妆台前擦拭水汽。

等她抬头从镜子里看见贺兰毓时,他都已经站在了她身后,伸手从她手里将巾栉扯了过去。

“你又做什……”

“别动。”

贺兰毓手掌隔着巾栉在她脑袋顶儿拍了下,随即包裹起她滴水的青丝轻缓擦拭起来。

他那双大手,掌心略带薄茧,常时握惯了长刀,哪里如此轻抚过女子柔软的长发,捏在手心里真像光滑的缎子一样,爱不释手。

温窈戒备望着他,镜子里倒影出眸光凛凛。

贺兰毓瞧着无奈勾唇,“都把自己关房里好些天了,气还没消吗?……我给你道歉也不成,那要不你再踢我一脚出出气?”

她懒得搭理,剜他一眼,不言语,也不教他碰自己的头发,从妆台前站起了身。

贺兰毓似是而非地轻叹,伸臂去揽她的腰肢,重新将人带回到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