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小芸去玩吧,我去陪陪你哥。”季眠揉了下林芸的小脑袋。

林芸点点头,忧心忡忡:“眠眠哥,你安慰一下二哥哦,他看起来真的很伤心。”

季眠悄无声息地来到二楼,傅沉俞的房间是最里面一间,为了养兔子,所以是带阳台的。

他敲敲门,没听到傅沉俞的回话,于是主动开口:“傅沉俞,我推门进来了?”

“咔嚓”一声,季眠打开门。

傅沉俞坐在床前,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兔子。

棉棉兔还没有咽气,能感觉有人进到屋子里,耳朵没什么劲儿的动了一下,看向季眠。

季眠心情沉重了几分。

他坐在傅沉俞身边:“傅沉俞,我听小芸说,棉棉是不是要走了?”

叫“棉棉”的时候,季眠还有些别扭,听着像是叫自己的小名。

傅沉俞的刘海长了,遮住了他的情绪,季眠只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棉棉兔柔软的毛。

棉棉兔连呼吸都微弱起来,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细小的起伏。

季眠安慰他:“傅沉俞,你做的很好了。”

他揽住了傅沉俞的肩膀:“兔子的年龄只有人类的十分之一,它到时间了,你得让它走。”

季眠说:“我陪着你。你别怕。”

很多年前,只有小学四年级大的季眠也是这么趴在窗口,对他说:傅沉俞,我陪着你,你别怕呀。

后来,宁倩去世时,也是季眠陪着他,浑身湿淋淋地,告诉他,冬天很就过去,春天就要来了。

傅沉俞的声音响起,有一丝颤抖:“季眠,我不想它死。”

季眠很少看见傅沉俞脆弱的样子,上一次,还是宁倩去世的时候。

他心里涌出一股热流,鬼使神差地许诺:“那我当你的兔子。”

傅沉俞转过头看他。

季眠喉结上下滑动,似是紧张地咽了咽唾沫,他很认真地看着傅沉俞,抓住他的手,重复了一遍:“以后我给你当兔子。我还是兔子里的警官,不亏你。”

他知道这听起来像哄小孩,可傅沉俞现在看上去就像个丢失了最宝贝玩具的小孩。

失魂落魄,又可怜可爱。

傅沉俞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,眼里翻滚着岩浆一般炽烈的情绪。

季眠鼓起勇气才没有把眼神挪开,他低声道:“你别难过了,行吗。我看见你难受,我也伤心。”

他内心纠结了很久,张开双臂抱住傅沉俞,下巴抵在他肩膀上,像是要给傅沉俞一点勇气:“我陪着你,我们一起送棉棉兔走。”

棉棉兔没到晚上就停止了呼吸,季眠也给它喂过草,也有感情,那一刻他红了眼睛,鼻子酸酸的。

季眠陪着傅沉俞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土坑,给棉棉兔立了一块小墓碑,上面写着傅沉俞爱兔之墓,有模有样的。

他担心傅沉俞晚上难受,给林敏芝打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回去了,顺便跟林敏芝说了事情的原委。

大年初一的傍晚,小雪变成了大雪,傅沉俞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,晚上的时候跟季眠吃过饭,两人嫌外边冷,所以洗漱之后就早早地上了床。

季眠以前跟傅沉俞睡在一张床上,是心无旁骛的。

如今一上床,脑子就有点儿乱,感觉什么姿势都不合适,就贴着墙睡,间空了一大片,漏风。